露西卡

高龄写手学画画特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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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艾】无罪者们的胜利

萨博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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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年少了几岁的艾斯,在海岸边热情地扑跳到萨博的身上然后亲吻了他。那时海水拍击岸石的声音,海鸥鸣叫的声音,艾斯脸上的自由灿烂的笑容都深深地印刻在了萨博的脑海里。傍晚时海平线上的落日如烈焰燃烧一般将天空染成橘黄,两人身上汽油和物体烧焦的气味和远处的浓烟一起刺激着萨博的感官。就像一幅笔触过多、颜料过厚的油画一样,这些细节一层一层烙在萨博的记忆里,即使模糊发黄也不会被抹去。

远方城中的教堂在整点敲起钟声,萨博觉得这象征着自己生命的终结和重新开始。未来即使自己被捕,在监狱里被关押几十年,要被杀死在死刑台上,死后变成骨灰被埋在泥土之下,他的灵魂也不会忘记这天。


萨博认识艾斯是在自己22岁生日的这天上午。

那是一个有雾的早晨,萨博从冰箱里拿了咖啡,没时间加热,直接拉开拉环饮用。

他打开了公寓的窗户,在寒风中获得清醒,然后穿上了冰凉面料的衬衫和西装外套。

作为一名志愿者律师,他今天要去见一名刚成年不久的青年杀人犯。


案卷显示,这名名叫波特卡斯·D·艾斯的青年,从初中起辍学,之后就一直在社会游走,依靠偷窃和抢劫维生。

三个多月前艾斯在城中一个小巷里袭击了一名商人,率领同伙对其进行抢劫。在抢劫财物时遭到对方抵抗,于是对其殴打,最终导致这名商人死亡,犯下了抢劫杀人的重罪。

之后警察根据现场的血迹和周围的目击证人供述迅速抓捕到了艾斯及其部分同伙,虽然艾斯坚称自己无罪,但其同伙立马认罪并供出了其他同伙,随后这一群青少年嫌疑人全部被捕。


艾斯被定为这起事件中的主犯,按照一审判决他会因抢劫杀人被判处死缓,即使日后表现好变为无期徒刑,一生也都将在监狱中度过。

虽然艾斯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罪,坚持自己无罪,而且这个案件即使上诉结果也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但偏偏有记者注意到一审的时候取证和判决的过程都过于草率,被告们根本没有律师,这完全不符合规定。报道发表后,才让这个案件引起了一定的重视,一直主张自己无罪的艾斯终于成功上诉。


于是还在法学研究生院就读、在志愿律师的组织中挂了名的萨博,就被安排给这次事件的主犯艾斯在二审时进行无偿辩护。


虽然萨博并不习惯早起,但他本意并不想在一个杀人案的主谋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他安排在早上和艾斯见面。

他开车去了看守所,在门口警卫处出示了证件,然后胳膊下夹着一叠材料走进了那个绿色狭长的走廊,在几次拐弯后进入了一个独立的房间。

那个据说是凶杀案主谋的青年便被铐在房间里桌子的对面。


凶狠的眼神,长在容易被欺凌或欺凌别人的人脸上的雀斑,混血形成的黑色头发高挺鼻梁和浅色皮肤这些元素杂糅在身上,都说明了他混乱的家族血统情况,也不难解释他会在街头抢劫杀人的原因。

不用多想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无家属看管的社会青年在年轻时犯下了足以让其被关押一生后悔一生的重罪的情况。


萨博对杀人犯实在无甚怜悯,而且这个案件的经过也十分清楚。

受害者在酒吧中和情人见面但是因两人产生不快于是独自离开酒吧,多人可以作证这点。然后他在附近小巷遭到艾斯的袭击抢劫,在抵抗后被艾斯及其同伙殴打致死。死者的钱包也在艾斯身上被发现。

萨博并没有给艾斯辩护的兴趣,他只想给那些真正受到侵害但无力聘请律师的可怜受害者辩护。但碰巧最近其他志愿者们在生活和学习上都安排不开,只有萨博还有空,于是就只好他去了。


“你好我是来自皇家大学法学院目前在志愿律师组织服务的萨博会在接下来的二审中给你辩护请你先和我重新叙述一遍案件的经过。”萨博用很快的语速说完了这段话。

显然,这样走过场的态度让艾斯感觉很不好。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稍显困倦的金发青年,由于他还是学生并且也没比艾斯年长几岁,所以怎么看都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新人。

好不容易争取到上诉,但还是感觉被糊弄了的艾斯皱起了眉,咬紧了牙关,神色显露出怀疑和不解,开始纠结自己是否应该和眼前这个年轻的律师说案件的经过。


沉默了片刻后,艾斯只是问他:“你会证明我无罪的吧?”

萨博挑眉,根据警方调查得出的作案经过,怎么看艾斯都实在和“无罪”这词没有任何关系,不知道为何他本人还在坚持自己无罪。


“我知道了,所以你的要求是‘无罪判决’对吧?那么接下来我会以此为目标为你进行辩护。”

萨博不带感情地说。

接下来他会努力寻找警方出示的证据和调查中的漏洞,尽量根据艾斯的要求对其进行无罪辩护。

艾斯顿时觉得萨博就和所有能成为律师医生的那些“上流精英”一样,生活优渥但是虚伪无情。

“你都不相信我无罪吗!那为什么还要来给我辩护!”艾斯喊道,情绪激动中,他手上的手铐和铁桌发出碰撞的响声。

这种情况萨博见得多了,坚持自己无罪的犯罪分子在每时每刻都会扮演着一个被冤枉的角色。

“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为你以‘无罪释放’为目标进行辩护,我有我的职业操守。”萨博说。


萨博相信自己现在就和任何一个成熟的律师一样,面色平静,完全是以处理工作的态度对待眼前的嫌疑人。

接下来无论艾斯怎么辩解,他都会记录下来作为佐证,但艾斯的辩解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萨博如何从警方的调查中找到可以让他抓住的漏洞。


“我一开始根本没打算袭击他,只是看他喝醉了所以从他旁边走过去偷他钱包。结果他拉住我问我要不要援交,说援交就给我钱。”

“他钱包都已经被我偷了!我不想再搭理他,但他还缠着我,我就给了他脸上一拳,他鼻血喷到我身上,然后我就走了。”

“然后我就遇到布鲁杰姆他们……我什么都没和他们说!他们看我身上有血,就走进我刚出来的巷子,把那个人又勒索了一遍但是发现他没有钱了,才把他杀掉的!和我没关系!”

艾斯是这么说的,很常见的试图摆脱自己嫌疑的说法。但是布鲁杰姆那群人都咬定艾斯是告诉他们受害者所在位置、带领他们进行抢劫杀人的主谋,并且独吞了受害者的钱包拒绝分享。仅凭艾斯一人的说辞无法证明艾斯无罪。


虽然不太靠谱,但是艾斯的说辞听起来也没什么明显的漏洞,确实有可能是其他那些混混没搜刮到钱,下手重了把人打死后,才串通一气栽赃给偷走钱包害得他们空手而归的艾斯的。萨博想着。

“喂!”艾斯喊他。

“怎么?”

“你到底信不信我啊!”

“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接下来我会往这个方向收集证据帮你辩护。你在和法官做事件陈述的时候记得也这么说,不要再增加其他什么细节。”萨博在纸上记录着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艾斯。

“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就别帮我!”艾斯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怀疑和冒犯,几乎是敲着桌子吼叫。


萨博知道这些混混脾气暴躁易怒,有时真想甩回去一句那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但他在加入志愿者律师的时候是发了誓要给无能力聘请律师的人无偿辩护而且前辈们这次也是特意拜托他来,无论这个艾斯怎么难搞也得把这事接下来。


“行我信你。”萨博表情复杂地撒谎道。

“真的吗?”艾斯听了这话一下就抬起头,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萨博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真诚,拧着眉头,眼神居高临下好像还在审视艾斯的一举一动。

“我会出去帮你搜集证据来和法官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肯配合我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让法官把你改判无罪释放。”萨博解释道。

“哦哦!”艾斯听了这话也就不再计较萨博的态度,说,“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就好办了,我会配合你的。”


刚才还凶神恶煞简直和他不共戴天的青年的脸上,一下就阳光灿烂了起来,只因为萨博说相信他,会去取证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萨博也开始怀疑这么个耿直好哄到心情都摆在脸上的家伙,是不是真的其实压根就没有参与杀人。

但总之这是萨博接下来的工作,他得回去整理一下思路,然后找寻一些证人搜集一下证据,准备之后的正式二审。


首先是艾斯说的时间差,他是在偷窃钱包后就离开了小巷,其他人之后再进去攻击受害者。如果有人目击艾斯在案发的时候一个人带着血迹在外面走的话,说不定就能佐证他没有直接参与最后致死的那场袭击。

还有就是艾斯和布鲁杰姆他们的关系,如果能找到证人证明艾斯和布鲁杰姆他们曾经发生过冲突双方关系不好,艾斯不可能作为老大带领他们,那就可以反驳对方的“艾斯是主谋”的说法,并反过来质疑对方栽赃嫁祸。

另外毕竟艾斯给过受害者一拳还偷了对方的钱包,实在说不上无罪……但是萨博想起艾斯说受害人曾问他要不要援交,如果能证明受害人是双性恋并且有曾经包养年轻男性的传闻的话,说不定就能解释艾斯是遭到对方冒犯甚至威胁后才动手的,说不定就能给他往无罪争取。


说起来,走在看守所外面的萨博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沉浸在思考中,完全忘记了自己开来的车,正在步行回家。

于是他回头往看守所走去,并且继续了刚才的思考:真的会有男同会想包养艾斯这种看起就不会听话还性格很难搞的人来援交吗?法官会信吗?


萨博回到停车场,正巧看到看守所门口有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仔细一看,居然是业内也很著名的律师,曾经在萨博的家中他和自己的父亲交谈时萨博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但老实说萨博对此人印象并不好,因为似乎除了律师这个正经工作,此人也暗中帮别人行受贿赂拉拢法官证人拉皮条。

萨博只希望此人不要是来参与艾斯的案件的。

萨博坐在车里通过反光镜又看了一会儿那人和看守长在门口热络地握手,之后才面带笑容裹紧大衣走进停车场。一旁的轿车早已在等他,立马开过来载了他离去。黑色的轿车的所有侧面窗户都贴了单面膜,整个黑得像个棺材似的萨博也就无法再看到里面。

在那车拐弯开过来时萨博也戴上了自己的墨镜帽子,然后假装低头找东西,之后才发动汽车离去。


萨博计划去艾斯作案的地点附近调查,然后根据艾斯提供的一些熟人的人名,去对自己猜疑的情况进行一些取证。

萨博并不是第一次来不确定物终点站,但是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

曾经成吨成吨的垃圾堆在这里,流浪者和罪犯们依靠旧品回收和一些城里不好做的非法勾当谋生。之后有天这里突然发生了意外火灾,垃圾都燃烧殆尽,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萨博听说了城外的这个惨剧后就带着一种悲悯的情感看待着这里的居民,但自己的生活实在与他们无甚交集,萨博也就没有再多愁善感。

现在这个地方重新建立起了还有点模样的小镇,虽然依旧脏乱不堪垃圾遍地,但总算有了一排排的建筑物,里面提供的服务估计也是正常市民消受不起的。

那个受害的商人会跑到这种地方见情人,本身估计也有不少的污点,说实话在这里遭遇情杀仇杀也不算太奇怪。这么说来警方似乎也没有调查布鲁杰姆他们是受雇于人来除掉这个商人的可能性……


萨博得体的装束和干净的汽车在这里格格不入,刚到城门时萨博就意识到了这点,立马掉头返回把车停回到了家中重新选择了着装才步行过去。

走着走着总觉得不安心,最后还是在出城后从垃圾堆边捡了根水管,这才继续往里走。


也许是萨博练过散打和空手道的气质,也许是他手里握着的水管,也许是他刻意选择的贵族上衣和短裤短靴的奇怪混搭让他看起来也像个刚抢劫完贵族的暴发户混混,总之虽然有人在暗处盯着萨博,但并没有人敢上前去对付他。

萨博根据艾斯给的可能可以提供证言的人的名单,一个个去询问,问他们有没有在凶杀发生的时候看到身上沾着血迹的艾斯在其他地方而不是在凶案现场,问他们知不知道受害者曾经结仇或者和谁起冲突,问他们对于艾斯和布鲁杰姆的关系有多了解。

等到萨博把买的一大把廉价香烟都发完了,总算是有了点头绪。


一个叫纳格利的猎人老头能证明艾斯在案发时一直和他呆在一起,艾斯帮他把他猎来的鹿扒皮,然后两人一起吃了鹿肉。这么说来艾斯确实没有参与施暴的时间,而且一路上也有人看到过艾斯独自一人离开镇子往海边走。

至于被害者,确实除了女性情人,似乎还对男性有特别的兴趣,并且此人还在城内有家室,家族关系紧张严苛,所以才会远远地跑到不确定物终点站来猎色。萨博也终于找到了和他发生过关系的男性证人,来佐证受害者确实有首先主动去骚扰猥亵艾斯的可能性。这样就能提出艾斯一开始的一拳也不过是自卫,并且打完后也就离开了受害者,并没有继续攻击。

这样艾斯的所有罪名就只剩下偷窃了,而艾斯也只拿了钱包里为数不多的现金,还没有盗刷信用卡。这样艾斯的盗窃罪也并不严重,本来这就是个顶多拘留艾斯几天就能结束的事情。

萨博发现这时自己已经相信了艾斯的说法,艾斯根本没有参与杀人,可以说是无罪。

艾斯那张坚持自己无罪但表情凶狠紧张的脸此时又浮现在了萨博的脑海里,让萨博感觉到对艾斯的愧疚,因为一开始他也曾坚定地认为艾斯肯定参与了杀人,是在撒谎脱罪。

但是又想起后来艾斯听到他说“相信你”后如释重负的开朗笑容,萨博迅速地从愧疚的情绪中解脱,并逐渐感到释然。因为比起愧疚,重要的还是接下来的事情,他要尽力去帮艾斯打赢这场官司,然后把这个刚成年的倒霉小鬼从看守所里弄出来,他被关押的时间已经超过他的罪行应得的了。


萨博回家重新整理了证言和艾斯的供词,梳理其中的时间和逻辑。一切好像都清晰明了了,只要把这些证据都推出去,就算无法彻底洗清艾斯的嫌疑,法官也无法就此敲定艾斯犯下的是杀人罪了。只要艾斯参与杀人的证据不足存在疑点,就算全社会都认为艾斯是杀人犯,法院也只能把艾斯无罪释放。

但是仿佛是毛衣上扎着的一根木刺,胶带撕口处出现了一条细小裂缝,萨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不安的感觉让他浑身难受。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说艾斯和布鲁杰姆的关系并不像艾斯形容的那么差。

在艾斯口中,艾斯非常反感布鲁杰姆他们,就算偷窃抢劫也不愿和他们一起行动。但布鲁杰姆他们又爱说艾斯和他们是一伙的,并且这次去不确定物终点站取证时,也有人说确实见过艾斯和他们一起行动过。只是萨博再追问时,对方就支支吾吾不愿多言,只说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记不清。


萨博觉得还有事情被隐瞒,而且连艾斯本人也不愿意说。他本意既然艾斯不肯说,那他就不必再强行打探。但如果艾斯因此败诉,那也不算是萨博的责任。

萨博打算下次见到艾斯时顶多再问一次。


距离二审也没多久了,萨博又去见艾斯,还要辅导他如何回答法官的问题以及做最后陈述。

就像萨博在上学时曾帮其他孤儿出身的罪犯写过的最后陈述那样,只要修改一下就能给艾斯用,让他提前背出来就行了。

比如说:“尊敬的法官先生,我这次犯下了偷窃的罪行,是因为我法律意识淡薄,从小缺乏教育,不知道这是如此严重的罪行。我自幼没有父母,父亲在我出生前就被枪毙,母亲又死于难产,几乎没有人照看我教育我。我很小离开了福利院后就一直流浪,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长大,认为能生存下去是最重要的。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错得很严重,为了金钱犯下了罪行。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也深刻吸取了教训,以后一定要通过合法的劳动,换取生活的资金。希望法院能给我一个重新做人、返回社会的机会。”

总之萨博这次写完就打算趁早给艾斯让他开始背,免得到时候背不出来,忘词了就开始胡说八道。萨博打算等艾斯背出来后再根据案件发展对这个稿子进行微调和修改。


萨博又开车去了看守所,这次他还给艾斯带了礼物,是一条护肘。虽然艾斯身上层层叠叠的伤痕让这条护肘的用处看起来杯水车薪,但是萨博正巧看到它了。自己曾经学网球时因为受伤短暂使用过,之后就一直闲置的。当时虽然想买低调点的黑色白色或者顶多蓝色,但是因为断货所以只有亮橙色。

总之萨博几乎是出门前找衣服时才碰巧在衣柜里看到这条护肘的,就随手塞进外套口袋里带出门了。


如果说上次萨博作为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加上志愿者律师的身份还让看守们对他比较客气,这次他们的态度简直是明显恶劣了起来。

“这里签字,到那边搜身后再进去!”

律师到看守所见嫌疑人都要搞到搜身的程度?在这种明显的待遇转变下,萨博决定先忍耐不说话,老实照做。怎么也得等见到艾斯后询问情况。

“这是什么?和案件有关吗?”看守拿出萨博口袋里的护肘。

“路上捡的,看着挺新。”萨博胡扯。

看守就把护肘放回了他的口袋中。


萨博终于进到了看守所里面见到了艾斯。

艾斯的表情显然比上次更加阴郁了,不知道他被关押在这里时又听到了什么消息。

萨博在他面前坐下,艾斯低着头,并不抬头去看他。

这次见面的这个房间并不是之前他们见面的简陋小房间。整个房间的设施虽然簇新,但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同时,艾斯背后的大镜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用来在视觉上增加空间的,萨博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单面镜,有人在那后面盯着他们。


“你上次提供的信息,我去调查了一下。”萨博身体前倾,尽量可以靠近艾斯说话,让声音变小。

“怎么样?”艾斯抬头,虽然表情还是阴郁,但是眼神中多少闪烁着希望。

虽然不忍看到艾斯的希望覆灭,但萨博还是说:“说实话没调查到什么可靠的证据。”

“怎么会……”艾斯显得非常失落,然后开始怀疑,“你真的有好好去问吗?问纳格力就行了!……达旦呢!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总该……”

萨博摇摇头,说:“我只找到几个人说能证明看到你独自离去,但无法确定你是在案发后离去的,所以难以作为不在场证明。”


艾斯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我没有杀人。”

萨博握住他的手拿下来,然后看着艾斯的眼睛坚定地说:“我相信你。”

艾斯抬头。

“所以你也要相信我,艾斯,告诉我,你和布鲁杰姆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萨博离开看守所的时候,身体还在发抖。他觉得异常寒冷,使劲裹紧大衣,然后迅速钻进车里把暖空调开高,摘掉手套使劲搓自己的手。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把帮艾斯写的稿件和那条护肘塞给艾斯的,但他记得艾斯接过东西后握住了他的手。艾斯的眼神仿佛是明白萨博可能会就这样留下这些东西从此离他而去,为此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萨博的手。

萨博绝望地看着他,嘴里完全是机械式地说出:“好吧,我再去走访调查一下。”就迅速离开了看守所。


艾斯凑近萨博,悄悄和他说:“十年前,皇帝叫布鲁杰姆在不确定终点站到处放炸药和汽油,然后点火。我不知道箱子是这些东西,他给了我钱叫我帮忙搬这些东西放到各地。那是我和他们最后一次合作。”


十年前,住在城内的萨博看到外面突然火光冲天,很快,垃圾和木材燃烧的黑烟就冲上了天,将整个天空变成了地狱般的颜色。正在自己书房里做作业的萨博看呆了,但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很快,他的父亲奥特卢克三世冲了进来,关上了萨博卧室的窗并拉上了窗帘,训斥他分心,并给他布置了更多的课外作业。

等到萨博通过新闻和报纸看到城外的惨状时,已经是大火彻底熄灭的几天后了。

父母根本不允许他看相关新闻,所有人都说这是一场意外。只有推灰烬和尸骸的推土机在城外轰鸣工作了很久。


萨博成年后才在过去的新闻报纸文章中看到当时的实际惨况。大量被烧死的流浪汉的尸骸和垃圾残渣一起被草草掩埋,虽然这些做法被诟病为对生命缺乏尊重,但是重建新街道的呼声更高,于是之后的报道都是新建了怎么样的街道,动作如何迅速,皇帝如何满意。

萨博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的悲剧。

直到今天和艾斯交谈,才知道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谋杀,而且艾斯还是当初放置汽油和炸弹的人之一。

艾斯口中说的:“不知道那里面是汽油和炸弹。”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逃跑?让其他人避难?能跑去哪?而且就算知道了人们也不一定会相信这将会是一场如此恐怖的袭击事件,不一定会相信皇帝真的会因为嫌弃这边环境恶劣影响首都市容就把大家一把火全烧了。

艾斯在他临走时死死抓着他,不过就是想要萨博相信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参与这场灾难的。


萨博把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仰躺在汽车座椅里。突然,他浑身一个激灵,脑内灵光一现,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明白这件事真正的来龙去脉了。

从一开始艾斯有罪无罪根本就不重要,无论如何,他和布鲁杰姆他们都不可能被释放了。

皇帝当然希望这些参与事情真相的流氓一辈子呆在可以掌控的监狱中,而不是在外面带着张可以说话的嘴乱跑。

之前不知是否因为布鲁杰姆他们和皇帝有什么交易,所以这么久都没抓捕他们,也没把他们定为纵火犯。他们和艾斯这么多年一直闭口不谈这事。

但是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布鲁杰姆一伙人打死了人被抓捕,知道真相的艾斯又好巧不巧被卷了进去。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了。

萨博现在算是彻底明白这次的辩护自己究竟要和什么势力作对。


萨博突然在汽车后视镜里看到几个人影,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发动汽车一脚油门就逃跑了。

上次萨博在这边偶然见到的那个人渣精英律师很有可能就是上面特意安排的,让布鲁杰姆他们以为自己有了好律师,但其实一切的目的都是要让他们从此不见天日。


萨博在开车回家的时候车速很快,他的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肌肉紧张,直至身体发热冒汗。

他发觉自己不是在恐惧,而是在兴奋。

他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让自己一定能在二审的时候出庭,怎么突然拿出一大堆从来没提到过的能证明艾斯无罪的证据,怎么演讲怎么发言,怎么证明艾斯无罪,从此一战成名的。

他渴望战斗,非常渴望和皇帝对着干。

在红灯前被迫停车的萨博,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高高上扬,正笑得非常张狂。


他回到家,锁好门,拉好窗帘。

那天从不确定物终点站捡回来的水管萨博一直没有扔掉,拿着怪顺手的就干脆就留在了自己的家里。

明白了自己的对手是谁,有可能会出什么招式之后,萨博又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证据和发言逻辑,然后准备再次出门调查。还有一些也许无关紧要但是他很想知道的事情。


正当这时,萨博家的电话响了,这个时候电话会响只要不是坏消息都是万幸的了。

萨博想了一遍自己没任何约会要赴,所有房租水电信用卡都付过帐了,和他说这些的全当是要把他约出去干掉的。

然后萨博接起了电话。


“萨博,是我。”电话里是个中年男声。

“父亲。”萨博沸腾的血液瞬间冷静下来了。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呢。他是奥特卢克家的孩子,父母依靠皇帝的封赏获得地位,一直期望他可以继承并更进一步提高家族的地位。

“你是不是准备给一个杀人犯辩护?那种脏水别蹚了,赶紧放弃,根本没有好处还会降低我们家的声誉。”父亲说。

萨博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确定这件事上父亲究竟会站在谁那边,会选择什么样的立场。

萨博咽了口唾沫,在话筒前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喉咙里堵了一个骨球一样,但这只是因为他过度兴奋以及紧张。

“父亲……你知道城外的大火,是人为的吗……只是为了清理垃圾和赶走流浪汉……是皇帝做的。”

“什么?哦,我没告诉过你吗?”奥特卢克三世说。

“没告诉过我?”萨博的声音有些颤抖。

“成年贵族基本都知道,你们小孩就……长大后会理解的,慢慢就懂了。我以为我告诉过你了。”

“……烧死了上万人。”萨博还在最后挣扎。

“嗯。”父亲说。


萨博深呼吸,然后恢复语气。

“刚知道时还是蛮震惊的。”萨博说,“皇帝想把相关的几个人就这么关进监狱里不再放出来,所以不希望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律师给他们辩护对吧。”

“你明白就好。”奥特卢克三世说。

“我不明白,父亲,这么好的向皇帝大人表现忠心的机会,你怎么会允许我放过?如果公主也正巧看了庭审,于是轻易地爱上我了呢?那天我会穿着最好的衣服并仔细打扮再去的。”萨博说,“我会尽力协助另外一名律师,让那帮有着肮脏血统的混混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监狱外的太阳。”


萨博在去参加二审那天收拾好了公寓里的东西,把那根水管和一个大箱子扔进车后座,贵重物品尽量带在身上。最里面穿了一身不起眼的旧衣,只在外面套了一件自己最昂贵的外套。

在那之前他还租了好多豪车,次次开着豪车去和艾斯见面,并和另外一名律师详细沟通细节。

艾斯的表情越来越低落阴郁,看向萨博的眼神中虽然还在求救但是已经绝望。萨博看到艾斯的手臂上戴上了自己送的护肘。

这个可怜的傻瓜,萨博想着。


那阵子萨博终于找到了不确定物终点站里艾斯的家,那是个捡来的木材搭建起的简陋房屋,但建筑手艺倒意外地还不错。艾斯的家中一贫如洗,或者是在他被捕后就遭遇其他流浪汉洗劫,屋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和航海有关的陈年涂鸦以及一个不知道从哪个海滩捡来的遇难船的船舵。

一个因为失去双亲而过早独立成熟的少年,在这里孤独地度过了青春期,用凶狠善战包裹住自己有一天可以通过航海离开这里的梦想。

这个国家里哪个孤独的少年会不曾对着广阔无垠的大海幻想呢?只是萨博儿时的涂鸦只要一拿出来就会被他父亲撕碎。


艾斯求救般的眼神又浮现在了萨博的脑海里。萨博不知道艾斯怎么现在还在向他求救,怎么现在还相信自己会救他。或许只是艾斯知道除了萨博没有其他人能救他了。


萨博准备好了一切,没有再开租来的豪车,而是开了自己那辆车去了法院。


车后座上那个大箱子在座椅上滑来滑去,那根水管也掉到了车座下面。萨博把公文包放在副驾驶座,他吹起了口哨,神色轻松愉快。他在开车进入法院大门的时候给门卫递烟问好,感谢他这些天帮忙照看萨博停进来的豪车们——那些豪车据萨博所说,是他父亲奥特卢克三世为了让儿子能在法律界立足,送给法院各位高官的礼物。在这次官司结束后就会把车钥匙送出去。得知此事的官员们也就容许了院子里多停了几辆自己未来的车。

萨博走进法庭,向各人致意,在经过一些流程后开始了他的辩护。


艾斯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完蛋了。

他知道萨博已经倒戈,和布鲁杰姆的律师臭味相投,关系好到如胶似漆。

但是他又记得萨博曾经握着他的手说自己相信他,萨博那时的神情没有半点欺骗的意思。

他和萨博讲述火灾的真相,萨博在混乱出表现出的明明是愤怒和痛苦。那样一个痛苦到几乎要流泪的人,真的可以就这样背叛他背叛真相吗?

说起来可笑的是,艾斯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单独送给他、不带有任何额外目的的礼物就是萨博塞给他的这条护肘。于是艾斯就戴着了。

人珍惜自己这辈子在18岁时才收到的第一件礼物有什么错?就算萨博要背叛他,这个礼物也已经是送给艾斯了,就算萨博要要回去艾斯也不会还的,他要带进监狱里去,坐牢的时候都尽量带进去,即使有可能会在入口处就被当成私人物品被收缴保管,或者一进去就被抢走撕坏,但是不管了,现在他要戴着。

萨博给他写的稿子他也没有背。因为萨博看起来毫不在乎艾斯能不能背出来。艾斯也就知道即使自己背出来了,也不可能被判无罪了。


起初庭审现场简直是喜气洋洋,法官警察律师记者甚至连布鲁杰姆,大家都十分友好客气,只有艾斯低着头不和任何人说话。

他好像知道了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会被判刑。


但是事情的发展自从走完过场后就突然开始出乎意料。

首先,警方提出艾斯和布鲁杰姆等人一起作案杀害了被害者,该轮到布鲁杰姆他们的那个知名大律师就为他们进行辩护了。

但是那个律师居然只是应付般随口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竟然就说自己肚子疼到难以忍受,直接屎遁了。

布鲁杰姆他们完全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立马慌张了起来,大吵大闹。他们想要为自己辩解,但说话压根没有经过脑子,一堆混乱不堪的证言根本不被法官所接受。

崩溃的布鲁杰姆等人满头大汗,坐在被告席里神情恍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艾斯这时总算是心里稍微痛快了一点,这下子就算要坐牢,也不是他一个人去坐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出乎了艾斯的意料。本以为萨博也会随口说几句就也屎遁,但他偏偏非常正经地开始帮艾斯辩护了。

从质疑警方办案取证过程不合规,到提出一项项能推断艾斯无罪的人证物证。

艾斯坐在被告席兴奋得发抖,他完全不知道萨博从哪搞来这么多自己无罪的证据的,还从头到尾就完全没告诉他。

艾斯开始后悔了,自己应该好好背萨博给他的稿子,萨博真的有好好准备帮他辩护。


之前听到传言说萨博是贵族家的少爷,这次辩护只是为了搞社交关系,为了给那位精英律师面子,必不可能好好给艾斯辩护。当艾斯一开始看到萨博穿着华服把金发梳成背头还戴着细框眼镜进入法庭时,也彻底相信了这种说辞。

但在现在艾斯的眼里,萨博简直就是神仙下凡来解救他的,就算像个上流人士一样衣冠楚楚也和衣冠禽兽一样酷毙了。艾斯脑内胡乱地赞美他。

萨博直接从艾斯的身世开始辩解,曾经是如何被布鲁杰姆一行人要挟迫害,与他们不共戴天,之后又怎么惨遭双性恋男人骚扰,无奈自卫。之后好心的他又是怎么去帮孤寡老猎人干活,陪伴他度过寒冬。

虽然话语中有很多添油加醋,但重点部分萨博都能拿出人证物证,而添油加醋的部分也无从考证对错。

艾斯听得一瞬间都差点怀疑自己生来就他妈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莲花,一切都是这个社会的错、布鲁杰姆等人的错、甚至是受害者的错,所以他这个倒霉的老实巴交的傻孩子现在才会楚楚可怜地坐在被告席。

艾斯由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听得脸颊通红,甚至想低头找个缝钻进去。但这也被萨博解释为他想起自己悲惨的人生和命运的不公却并没有被打倒,只是因为想要寻求公正的审判而哭泣。

“在此请求法官判处艾斯无罪,当庭释放。”萨博坚定又大声地说,终于结束了他的辩护。

艾斯既因为羞耻想冲上去抓着萨博叫他快闭嘴,又想和最终没有背叛他的萨博大律师的三寸不烂之舌来一发法式舌吻以表达他此时的敬佩激动之情。


法官开始擦汗,警察开始擦汗,旁听的人们开始兴奋,记者们开始骚动,布鲁杰姆的律师团开始紧张他们的老大怎么拉屎还没回来,庭审出大事了。


让布鲁杰姆他们做最后陈述时,他们的怒骂咆哮很快被要求闭嘴。

让艾斯做最后陈述时,艾斯勉强背了个开头的“尊敬的法官”然后就忘词了,于是不好意思地看着萨博傻笑。

萨博看了他一眼,也没表态。


法官是此时最紧张的人,艾斯有罪的证据不足,但无罪的证据很明显。原定的死缓怎么说都判不下来。

但是迫于皇帝的压力,法官汗如雨下,坚持按照准备好的稿子念:“主犯波特卡斯·D·艾斯,从犯布鲁杰姆等人,证据确凿,犯下抢劫杀人的罪行,致被害人当场死亡,故……”


“我要求停止此次审判!将艾斯移交少年法庭!”萨博突然拍案而起,打断了法官的判决。

萨博已经知道这个结局无法挽回,但他就是不想认输,他就是要在最后的时候才拿出杀手锏。

“辩护律师坐下!你的发言已经结束了!”法警喝道。

“案发时艾斯还是未成年!应当交由少年法庭非公开庭审并重新量刑!本次庭审没有审判他的权力!”萨博不依不挠。

说着,他展示了艾斯的出生日期的证据。

“被告人艾斯目前的生日和年龄是根据监狱记载的其父亲最后一次出狱和其母亲见面的时候往后推算十个月计算出来的。但根据其母亲波特卡斯·D·露玖在医院的分娩治疗记录,可以得知她怀孕的时长因为不知什么原因远超十个月。医院的各种手术治疗记录以及对这名因难产而死的孕妇有深刻印象的护士医生都能作证,艾斯的正确生日是一月一日!而案发日期是十二月二十八日!所以那时艾斯还没有成年!应当按照少年犯标准审判和量刑!”萨博一顿输出,各种纸张材料“啪啪啪”地往桌上拍,拍完还不忘举给记者摄影师们看。闪光灯快门声“噼里啪啦”地响。

这回连艾斯都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晚才出生,生日竟然一路往后拖到了一月一号。


“择……择期宣判。”法官退缩了,如此说着。

萨博知道自己虽然赢了,但还没胜利。

胜利就是要带着战利品离去,从此过上自由快乐的生活。

但此时皇帝的人马已经在外面蠢蠢欲动,法警也开始要架着艾斯离开。

明明已经被证明无罪的艾斯眼见自己又要被带回去关押,拼命挣扎了起来。这回他没有只是向萨博投去求救的目光,而是直接大喊了起来:

“萨博!救救我!”


下一瞬,法院周围的停车场上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一时火光冲天,玻璃都被震碎,整幢建筑物都颤抖了起来。半秒后另一个方向又炸了一次,人群尖叫着逃窜躲避,被炸飞的劳斯莱斯碎片都被气流冲了进来。

此时萨博已经冲过来抓住艾斯的胳膊要带着他往外跑了。


法警意识到不对,立马想和萨博抢人,但一声更近的爆炸立马让法警意识到好像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于是策划了这起法院豪车爆炸案的真男人萨博头也不回地在跑路时摁下了第四个炸弹的按钮,拽着在接连不断的炸弹爆炸声中骂骂咧咧的艾斯钻进了停在恰到好处位置的萨博的汽车中。


萨博装模作样用的的眼镜早就被他扔掉,头发也散乱下来。左眼周围的皮肤似乎是在跳出法院时被其他被引燃的汽车爆炸波及,汽油烧伤的皮肤已经红肿剧痛,之后皮肤估计会溃烂,但是好在萨博的眼睛在爆炸时闭上了,只有眼皮受伤视力没有影响。现在萨博在逃亡中也无暇管这个伤。

两人在车里一开始没有说话,萨博油门踩到底,载着艾斯就开始逃跑。

很快艾斯就大笑了起来,然后萨博也狂笑了起来,两人开心到拍着汽车座椅和方向盘唱起了歌,艾斯从后座爬到前座副驾驶位,不顾驾驶安全去拥抱萨博,兴奋到和他不停接吻。

萨博双手握住高速行驶中的汽车的方向盘,艾斯的上半身挤进了他的怀里,卡在他和方向盘的喇叭按钮之间。萨博在艾斯热情的亲吻和拥抱中,为了不在逃亡的路上车毁人亡而逼着自己眼睛盯着路。艾斯的背压到喇叭按钮狂响,在周围汽车的尖锐刹车声中,两人的车终于歪歪扭扭地冲上了开往城外的路。


他们一路飙车来到了不确定物终点站最外面的的海岸边,然后把车停在沙滩边。法院的方向还能看到浓烟,但是这一切仿佛已经远去。

“接下来往哪逃?”萨博问他。

“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主意了!”艾斯惊讶道。

“我也就征询一下你的意见而已。我的钱我都带来了,你的钱,我看懂了你的藏宝图然后帮你都挖出来了。之后我就买了一艘船……”

“船?!”艾斯的声音兴奋到升了个调。

“两人的钱凑在一起正好买到艘不错的船。”萨博说着,脱下自己已经崩线弄脏的昂贵的外套,露出一身适合活动的旧衣并挽起了袖子。

艾斯还穿着囚裤,他早把上衣脱了扔了,现在只穿着条中裤。

“那就一起出海吧!萨博!我再也不想等了!”艾斯激动到在沙滩上跑跳,张开双臂充分享受着这早该还给他的自由,然后他冲过来,在萨博面前跳起来让萨博抱他。

萨博抱着他人生中第一场大胜仗的战利品,闭起眼睛,满足地将头靠在艾斯的胸口。


航行在世界各地的革命军的船来接萨博他们了。萨博提前暗中联系到他们,麻烦他们帮忙买船。这艘船没有革命军的旗帜和标志,完全归萨博所有,但革命军已经向他发出邀请,可以让他连人带船一起躲避在革命军的保护下。

萨博感谢他们,同时表示会和艾斯商量后再做决定,他们可能会先趁着年轻航行旅行一阵子。


“快走吧!”见到自己的新船来了的艾斯已经等不及了,拽着萨博在沙滩上跑了起来,简直是来不及等对方放下小船来岸边接他们,恨不得要直接游过去。

萨博还拖着那个装着个人用品和有用工具的行李箱。想着为了不让箱子进水还是等小船好了,所幸背后也完全没有追兵的动静。


艾斯这时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了下来问:“说起来萨博,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你帮我这么大的忙。下次你过生日我得送你礼物。”

“3月20日。”萨博笑着说。

“那不就是,你第一次来见我的日子吗!”艾斯大叫起来,萨博给他看的一切文件日期都是从3月20日开始的,于是就算只看第一页也记得很牢。

“那你当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萨博坏笑着假装要去扑抓艾斯,艾斯也才刚刚开始了解萨博,这人的鬼主意和玩心一点都不少。艾斯也不说拒绝当他的礼物,只是大笑着跑开,在沙滩上一边跑一边喊他来抓。

在夕阳下温暖又炫目的橙色沙滩上,艾斯挥动着那条还带着橙色护肘的胳膊,像个第一次和同伴玩追逐游戏的小孩似的,大叫着勾引萨博来抓他。

萨博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怎么还提着两个包,这样即使追上了也没手可以去捉弄艾斯。于是他用那根水管在沙滩上固定好那个行李箱,另一手向后一扔直接甩掉了那个公文包,然后撒开腿去捉他的艾斯。

被扔掉的公文包里飘出一摞摞描述自由的纸张,像鸟一样在风中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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